兩位老人同屬牛。1994年結為伉儷時,馮亦代八十有一,黃宗英六十有九!岸纭、“小妹”,是他們彼此的昵稱,幾位刎頸之交的老友也這么稱呼,親切、自然。
馮亦代、黃宗英本是50多年相識相知的老友,各自有著令人羨慕的家庭。垂暮之年,一失荊室,一失故雄!疤煲鈶z幽草,人間重晚晴”,相互的了解,共同的志趣,“二哥”與“小妹”戀愛了。沐浴著金色的黃昏,他們又譜出一曲璀燦的華章,成為文壇又一佳話。
在北京小西天的“七重天”里(因住在七樓,以此為書齋號),黃宗英書房的墻上掛著一本過期的掛歷,上面全是她的亡夫、著名電影演員趙丹的電影劇照;在馮亦代的書房里,則擺放著他的亡妻鄭安娜的照片。黃宗英說:“我和馮亦代都有過去的生活,彼此尊重很重要。我們的婚姻為過去的生活畫上一個分號,也為未來的生活開了一個好頭!
經(jīng)營一個家不容易。黃宗英說:“心靈要有一塊手絹:每次進家門之前,都要把所有的不愉快和煩惱統(tǒng)統(tǒng)系住,帶著快樂進家門!
黃宗英有—手織毛線活的好手藝,這是她在第3次進藏大病之后,為了恢復手指關節(jié)功能而練的。黃宗英想做的事很多,她向我展示了她的采訪計劃,密密麻麻寫滿了筆記本。在他們家里,我還碰巧遇上了她請來的電腦輔導員,一位年輕的大學生,黃宗英稱他為老師,一副甘當學生的樣子。
身體狀況不是很好的馮老,輕緩地回憶起過去!拔页錾痪茫赣H就去世了。小時候我身體很弱,時常生病。上中學后,我有意識地參加體育鍛煉,才使體質(zhì)強壯起來。不夸張地講,當時我打籃球和跳高都達到專業(yè)水平。后來喜歡運動的愛好一直沒變!痹陲嬍撤矫,馮老特別注重早餐的質(zhì)量和營養(yǎng)。早餐前除喝一小瓶蜂王漿外,牛奶、燕麥片、牛肉、面包是他必吃的食物,而午餐和晚餐或是一碗面或是一小碗米飯。
談到長壽養(yǎng)生,馮亦代認為,聰明的老年人都應懂得“健忘”是最好的良藥!鞍ぁ北车锰鄷屓诵牧淮幔芏嗳司褪潜粔嚎宓。馮老達觀爽朗,聽音樂、讀書是他最大的嗜好。他認為,為文無定法,健康長壽也不可能有什么法則。
兩位同屬牛的老人,都是不肯向命運低頭的強者。他們每天清晨5點就起床,伏案疾書,看誰寫得好、寫得多。馮老全身心投入寫作,除做自創(chuàng)的健身操,看電視早間新聞、用早點之外,其余時間都專注于筆端。他喜歡伴著音樂寫作,幾個樂章奏畢,華章已就。而黃宗英在寫作之余,則要盡主婦之責,籌劃一日生計,有時保姆不在,她還要收起筆墨進廚房。
馮老毫不掩飾對夫人的愛意,說他的“小妹”是“70歲的年紀,17歲的脾氣”。有一次,他和黃宗英同時發(fā)高燒住進同一家醫(yī)院,幾周后又同時退燒出院。馮老對兩人的“步調(diào)一致”相當?shù)靡狻?BR>
一次在笑談“未來”時,馮亦代動情地說:“我們的日子不多了,我們要比任何時候都過得甜蜜……但是最好讓我先離開你!秉S宗英有點鼻子發(fā)酸:“抽簽吧!”
他們認為“70歲以后結婚的1年頂10年”。去年馮亦代新作《色彩集》出版,夫唱婦隨,黃宗英作序《七彩的故事》,期待著“共看藕如船,同食棗如瓜”的甜蜜世界。
1982年馮老因病休養(yǎng),門上被強行掛了一幅苗子的手跡:“少讀書,少用腦,少會客,少開會,少抽煙,多休息!笔鹈恰啊o馮委員會’的苗子、郁風、吳祖光、丁聰”等老哥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