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:2009-09-29 來源: 作者: 我要糾錯
我一直抱著“萬花叢中過,片葉不留身”的宗旨混跡于各色女人中,從未想過要與誰地老天荒。我以為,所謂愛情,不過是成年男女相互吸引的一種游戲,要常換常新才夠刺激?蛇@次林展顏卻非要嫁給我,并以懷孕三個月為由,對我進(jìn)行要挾恐嚇等種種人身攻擊。
真是笑話,我沈劍光這二十幾年豈是嚇大的。而且看她那身輕如燕的樣子也不像懷孕。我拿出一部分積蓄對她說,展顏,有個叫小芳的姑娘與我是指腹為婚的娃娃親,她現(xiàn)在整日盼我回老家結(jié)婚呢,我不能誤她一生,你說是不是?展顏聽了,把錢以天女散花的姿勢扔出門外,讓我滾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。
我求之不得,馬上滾開?墒昼姾笏碾娫捰謥砹耍煅手f劍光我是真的愛你我離不開你,你回來吧。你怎么這么啰唆?我發(fā)了火,不要老拿懷孕來嚇人,那是你正常的生理功能,再說,你在那種聲色場所,天知道孩子是誰的?這話大概刺傷了她,那邊一直沒動靜,我心跳加速,正猶豫著再說什么時,電話已掛斷。
那時我26歲,以為什么都來得及,生活,愛情,最好的總會在前面等著我。第二天,我便去了望城。
老黑是我的哥們,他在望城開了家酒吧,生意很火。我白天在公司做事,晚上就去酒吧消磨時光。我對老黑說,不用請樂隊了,我來唱,免費(fèi)。老黑拍我的肩,兄弟,說什么呢。的確,我們之間說什么都是多余。大三那年,我在校外與人火拼,對方把我往死里打,老黑趕來后,拿出刀子霍地就給一人扎上了,那家伙倒在地上雞一樣撲騰。后來,老黑被學(xué)校開除,畢業(yè)證也沒拿到。這輩子,我欠他的。
來酒吧的多是些花錢買醉的紅男綠女,他們一臉慵懶,四下張望,搜尋著適合自己的獵物。我唱那些憂郁纏綿的歌曲。這是個欲望橫流、渴望懷舊的年代,大概我沙啞的聲音打動了那些沉迷不已的心靈,有幾次前排的女子流了淚,還有一次一個穿鏤空裝的黑衣女人走上前與我擁抱,什么都不說,只是深深擁抱,弄得我神情恍惚,以為與她相戀多年,而非陌生。
那是我來望城的第二個春天,我已經(jīng)如一粒塵埃,融進(jìn)這座城。老黑常年在外,我以精明的生意人姿態(tài)打理著酒吧,辭掉糊弄工作的員工,為老主顧提供優(yōu)惠,生意蒸蒸日上。只是,整整兩年的時間里,我沒有涉足過愛情。像是得了免疫癥,任誰,任什么,都不能讓我心動。
可是,當(dāng)那個女人在我懷里顫栗時,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讓我從某種宿醉中醒來,她蛇一樣曼妙的身姿,直披腰間的大波浪卷發(fā),和“一生之水”的淡淡幽香,都讓我覺得非常熟悉。離開時,她在酒吧門口轉(zhuǎn)過頭,容顏靜白,眼睛明亮,黯淡光影里,宛若一朵半開的百合,純粹又美麗。我的心,一陣狂跳。
后來,我每晚都候在吧臺處,等她出現(xiàn)。酒吧里,衣香叢叢,情侶雙雙,花影繽紛,暗香浮動,到處流淌著曖昧的氣息。我的心變得異常敏感,看見長發(fā)黑衣的女子,便會激動、興奮,待對方轉(zhuǎn)過頭,又失望得滿是黯然。
我設(shè)想過很多種再見她的場景。請她唱一曲?亦或喝一杯?無論如何,我一定要告訴她,以后不能隨便與男人擁抱,因為男人沒幾個好東西。
但是她沒有再來,如一抹暗香消失在空氣中。我整日胡思亂想,她生病了?還是嫁了人?有時我甚至懷疑,我和她是否真的擁抱過?伤龐频暮谏L衣,沁心的淡淡幽香,卻是那樣真切地出現(xiàn)在我的腦海。我整夜失眠,沒有心思打理酒吧。我對老黑說,你回來吧,我撐不住了。
老黑回來那晚,很多朋友來接風(fēng),我接二連三地喝酒,不知不覺就有些恍惚了。老黑說,酒吧不是很好嗎,你怎么撐不住了?我笑,眼睛掃向大廳,突然愣住,拐角處,她穿白色小衫,側(cè)坐在高腳椅上,暗色長裙的邊沿有流蘇點(diǎn)綴,紫光燈下,眩目異常,頭發(fā)流水般傾瀉在肩上,有一種無與倫比的華麗和完美。她正對著我笑,我呆住,與此同時,我聽到老黑的驚嘆,她是誰?未等我回答,他已端著杯子走過去。
隔著重重人影,我看見老黑坐在她對面,說了什么,她笑,手撫頭發(fā),很開心。我感覺自己像是掉進(jìn)萬丈深淵,把持不住,杯子里的酒傾斜而出,周身亦是無法抗御的寒冷。有人鼓掌為老黑加油,掌聲里,也有我的,雖然,脆弱無力,若一個蒼白的手勢。
我知道了她的名字,陸歡顏,在一家廣告公司做設(shè)計。
歡顏每晚都被老黑接過來。我不敢正視她,總是冷冷的,與她隔著距離。有幾次,她走近前想和我說話,我便與身邊的服務(wù)生打情罵俏,她看著,眼里有些幽怨。我裝作開心地笑,心里,卻在淌血。漸漸,她和老黑愈發(fā)親密,笑容也越來越甜美。
老黑在南方的生意出了問題,他要去打理,走時囑我好好照顧歡顏。我說你放心吧。心里卻在犯難,我真的能對得起老黑嗎?
我每天接送她上下班,卻很少與她交談,仿佛我只是老黑的影子,她的貼身保鏢而已。有一天她執(zhí)意要去郊外,我別不過,只好同意。野地里的她,狂奔,歡呼,像個精靈,我看著她肆意,心里暖暖的。突然,她哎喲一聲,跌坐在地,我跑過去,她揉著腳說崴了。還能走嗎?我問。她搖頭。我忙抱起她跑進(jìn)車?yán),她柔軟的身體不時撞擊著我,像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,我渾身的熱血瘋狂上涌,呼吸加快。這段距離,好似天涯萬里,沒有盡頭。
終于到了!她仰在車座上,頭發(fā)散亂,眼睛微閉,痛苦地呻吟著。我內(nèi)心一陣悸動,告訴她堅持一會,馬上就去醫(yī)院。她點(diǎn)頭,那柔順的樣子好似一塊抹布,把我的記憶擦拭得一片通透,電光石火間,展顏的面孔從我眼前閃過,曾經(jīng)的記憶洶涌而來,我推開她,一字一句問,你從哪來?
我知道了歡顏的事。
她有個大她一歲的姐姐,六歲那年,父母離異,很快,她有了新爸爸,姐姐有了新媽媽,但姐姐不快樂,17歲便離開家,顛沛流離,在酒吧里唱歌,二十三歲,瘋狂愛上一個男人,并固執(zhí)地生下他的孩子。
那個男人呢?我問。
遠(yuǎn)走他鄉(xiāng),杳無音信。
你姐姐現(xiàn)在怎么樣?
很好,有個男人喜歡她。但她心里是抹不掉他的。
扶歡顏回家,她開門進(jìn)去,我轉(zhuǎn)身欲離開,她定定地看著我,眼神有幾分復(fù)雜。猶豫片刻,我還是走了。
已近三十歲的我,第一次知道,愛情,就是無休無止地想念一個人。在這之前,我以為我是愛歡顏的,曾經(jīng)那么瘋狂地渴望見到她,那么想和她在一起說說話,可當(dāng)我與她咫尺相對時,我才知道,我并不愛她,一點(diǎn)都不,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容貌酷似展顏。
離開展顏三年了,她現(xiàn)在好不好,過得怎么樣?當(dāng)初,是否真的懷了孩子?一個深夜,我打電話到她唱歌的酒吧,喧囂的聲音里,對方喊,你找展顏?她早不在這里了!
歡顏說,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,愛與被愛之間,很難統(tǒng)一,總要留下些遺憾和錯失。
我決定離開望城去找展顏。我要讓我的愛,不再缺失,不再空洞。
老黑在梅園買了房子,預(yù)備年底結(jié)婚。裝修那段日子,我每日指揮工人扛木料、搬家具,偶爾與師傅們談笑,他們用不流暢的普通話問我,你小孩幾歲了?三歲。我笑著回答。
歡顏也常過來,不過自從那晚以后,她一直躲著我,也許是心里糾結(jié)著什么吧。我想這樣也好,有些事情是解釋不清的。
裝修結(jié)束后,我把鑰匙遞到歡顏手里,我說祝你和老黑幸福。她突然把鑰匙打落在地,直直地看著我,冷笑著說,沈劍光,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再去酒吧嗎,你以為我真的喜歡老黑?我望著她,不明所以,她喝了酒,臉紅紅的。你錯了!因為我愛你,我腦海里全是你的影子!我驚愕,歡顏,你在說什么?劍光,她撲進(jìn)我懷里,告訴我,你愛我嗎?我們現(xiàn)在還來得及!天哪,我腦子里全亂了,怎么會是這樣?可她不理我,兀自瘋狂地繼續(xù),我愛你!你也愛我,是不是,你不要不敢承認(rèn),否則,那晚你為什么一直看著我?我推開她,大聲說,歡顏,那是因為,你長得像我喜歡的她!你走開!歡顏聲嘶力竭推開我,哭著跑開了。
老黑結(jié)婚那天,我去平安街5號接歡顏的姐姐和母親。她們是特意從另一個城市趕來參加歡顏婚禮的。
歡顏的母親把我迎進(jìn)屋,讓我稍候,沙發(fā)里有個小女孩兒在堆積木,臉兒粉嘟嘟胖乎乎的,不時奶聲奶氣地喊,媽媽快一點(diǎn)呀。好可愛的孩子,我抱起她。來了來了,里間門應(yīng)聲推開,我頓時目瞪口呆,是展顏!她的身邊,一個男子正細(xì)心地?fù)勐渌麻g的發(fā)絲。
林展顏,陸歡顏,父母的離異造成她們姓氏的變化。我真是笨得可以,為什么沒有想到過這些呢?
那一刻,我是失神的。展顏從我懷里抱過孩子,招呼著母親出門,說你是老黑的朋友吧,辛苦了,謝謝。我如木偶般點(diǎn)著頭。路上,孩子一直雀躍著,被那個男人抱在懷里,語氣溫和,動作輕柔。車鏡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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